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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名鴿
桃園中壢
質與量的遺傳特性
發表:2011/08/05

2010年4月第39期【翻譯:杜子倩】

質與量的遺傳特性(連載)

我們在一篇匈牙利基因學家艾佛‧安可﹝Alfons Anker﹞所撰述的文章裡看到一則針對我們的第一本書的奇特評論。這位匈牙利學者一開始便寫道,他之所以寫下此文是受到尤根‧熊內斯﹝Jürgen Schönes﹞的文章及《賽鴿的遺傳特質》這本書的啟發。他覺得,他以一個基因學家的眼光觀之,後者是他所見最嚴謹的學術作品之一。然而在這段溢美之辭之後,這位匈牙利學者卻接著提出了一個如下的看法:「雖然此書中並未明示,但是卻予人如此的印象,亦即賽鴿的所有重要因素皆依循孟德爾的理論。然而我認為質與量的特性卻應加以區分。也就是說前者是依循孟德爾的理論,後者則否。」

在對此下評論之前,我們想先告知安可先生:我們確實並未在書中明示,但是卻也不作如是想。關於這點我們可以從我們的檔案資料中找出證據。德國出版商原本計畫以《戰鬥精神與活力》做為此書的書名。而我們不贊成的原因則寫在我們在1973年5月26日給出版社的信中:

「我們試圖在我們的書中探討具體、可掌握的遺傳特質,而不是神秘、空洞的觀點。我們並不懷疑持久力、活動力的存在,不過它們屬於量的遺傳性,無法簡單的以孟德爾學說來解釋。無論如何,孟德爾學說和此書少有或者根本毫無關聯。」

安可先生應不會介意這回輪到我們受到他那篇發表於1974年6月25日《信鴿》上、極有意思的文章的啟發,他在短短數頁裡對這個問題的闡釋遠勝於無數的老掉牙文章,後者出自那些毫無科學素養、卻不心虛地執筆多年的人。然而我們也並非要將一些沒有學術根據的賽鴿書籍作者的貢獻全盤否定掉。我們真的絕無此意!

為了直入事情的核心,我們首先得試著闡明以下兩個詞語:

●「質的特性」是和一種特定﹝外在﹞的特點有關的特性﹝例如一隻母雞雞腳的長度。﹞

●「量的特性」是受許多因素決定的特性﹝例如:一隻母雞在一定時間內所下的蛋的數量。﹞但是賽鴿在比賽方面的成效因素卻比母雞的蛋產量、母牛的奶產量等產品因素要難測得多。

以賽鴿為例,「質的特性」為顏色、身體大小、體型、羽毛品質、尾巴寬度、眼睛顏色、頸部與腳的長度。而本書的標題也點出,鴿翼也屬於「質的特性」。

雖然在他的文章裡,艾佛‧安可並未特別說明﹝也許對他而言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卻要強調,這裡所舉出的「質的特性」的例子並不總是和「單一」特性有關。因此在問是否能套用孟德爾學說之前,我們必須先分析鴿翼。我們要將前肢的長度、後翅的寬度、前翅的長度等加以區分。《賽鴿的遺傳特質》的讀者會認為理當如此,但是對那些一直在他們的每週專欄中撰寫遺傳性相關文章的人就不這樣想了,他們認為孟德爾學說不適用,「因為賽鴿不是豌豆﹝譯註:孟德爾曾以豌豆做實驗並根據實驗結果提出了他的遺傳學學說﹞」。艾佛‧安可將「量的特性」分成兩大類:

第一類為受少量基因影響的特性,如:
●活動力
●抵抗力
●體能狀況性
這些特性會由於近親交配而減弱﹝理由:基因同質性homozygosity﹞。但是在第一次雜交時,這些特性又會再度轉強﹝理由:雜種優勢heterosis﹞。

第二類為受大量﹝有時高達數百種﹞基因影響的特性,如:
●性格/「mordant」持久力
●理智/機靈/精明
●速度
●距離靈敏度
值得注意的是,艾佛‧安可在此將「速度」因素歸入「量的特性」,這表示他將其視為一種「概括性」的特性。反之,查理士‧凡得希登﹝Charles Vanderschelden﹞及其追隨者則只在鴿翼中尋求「速度」的特質。

明顯地,「速度」取決於一連串因素,這些因素同時也受「質的特性」﹝鴿翼的形狀﹞與「量的特性」影響,而這兩者又受制於許多難以分析的因素。然而有一點是確定的:的確有飛得特別快的鴿系存在。若是我們說詹森系鴿子即列屬其中,你對此也許就不會感到驚訝了。我們深信,這種特性是可以經由近親繁殖,也就是不斷讓家族內的快鴿彼此交配,而獲得的。認為這種「概括性」的特性只取決於飛行工具﹝鴿翼﹞是不對的。我們認為這是查理士‧凡得希登(註1:如後文所示,這項錯誤無損於查理士‧凡得希登的貢獻。)及其追隨者所犯的錯誤。

對信鴿遺傳性具基本概念者應可輕易理解以下的內容:
雜交只能提升那些因鴿舍純粹性﹝基因同質性﹞而被抑制的特性,「量的特性」中的第一類如活動力、抵抗力、體能狀況性即屬於這種特性。

反之,第二類的特性﹝個性、持久力、理智、速度、距離靈敏度﹞則無法獲得提升,因為「雜種優勢」在此毫無影響力,而是以中間混合型傳承進行。例如,一支速度慢的鴿系和一支速度快的鴿系交配所生下的鴿子會飛得比前者快,但是比後者慢,然而它卻和孟德爾學說式的分離定律無關。不像活動力﹝第一類﹞,這種中間混合型傳承甚少或者根本不受「雜種優勢」的影響。

談談「量的特性」

現在我們依循艾佛‧安可的分類來談「量的特性」。

第一項為:
活動力
雖然人人都在談活動力,對許多鴿友而言,它仍只是一個空洞的概念。此外,對於活動力或生命力的評估並非如某些人所說的那麼簡單。

一個德國鴿友長期以來一直將一種簡易、萬無一失的判斷活動力法視為他個人的大秘密。在他臨終之際,他透露了這項秘密。那些從他那裡得知訣竅的人對此深信不疑。那麼他是怎麼做的?他將待檢視的鴿子頭朝下地放在手掌心裡。如此一來鴿子的胸骨便朝下,頭也下垂。在掌心裡保持平衡的鴿子並不會亂動。然後他以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觸胸骨後面一下。根據那個德國鴿友的說法,有活力的鴿子立刻會站起來。其他鴿友們則以一隻手捉住鴿子﹝以正常姿勢﹞,再以另一隻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將鴿嘴朝上斜拉。這些鴿友們認為一隻有活力的鴿子會扭動頭,扭得愈用力,代表牠愈有活力。

還有一些鴿友們以鴿子在手裡扭動的情形做為評鑑鴿子活動力的依據。他們不喜歡馴服、溫和﹝太過安靜?﹞的鴿子,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缺乏生命力的證明。

另一些細膩的鴿友們雖然不排斥外表安靜的鴿子,但是他們以所謂的「引擎運轉」來評斷手裡的鴿子。他們堅稱,從鴿子的「引擎」裡很容易就能斷定那是「一輛跑車」還是「一輛老爺車」。

不過,光憑外表來評斷活動力或生命力絕非易事。除了前述的幾種訣竅以外,許多冠軍賽手一直都以眼睛來判斷活動力。他們確信,眼睛反映了健康狀況和活動力。呆滯的眼睛代表鴿子病了或是缺乏生命力。反之,明亮、色彩鮮艷的眼睛則代表鴿子血系優良健康,並且是內部器官運作和諧的證明。

雖說評斷活動力絕非易事,但是對我們而言,「生命力」毫無疑問屬於選手鴿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如同安可先生所言,和活動力有關的基因不只一種,而決定生命力的基因數目卻很有限。我們不是曾提過,精力旺盛的動物大多為雜交的產物?這可由經雜交增大了基因對的異質性﹝heterozygosity﹞,並進而增強了生命力的事實來解釋。因此一般來講,活動力可經雜交提升,而近親繁殖則會將其減低。

抵抗力
艾佛‧安可對這個詞彙沒有明確的定義。他指的是對付外來攻擊的抵抗力?像是對抗疾病的抵抗力,還是對抗飛行疲憊的抵抗力?根據這位匈牙利學者的看法,雜交可提升抵抗力,近親繁殖則會減低抵抗力。因此它和活動力適用同一條定律。但是我們不相信對抗疾病的抵抗力和對抗疲憊的抵抗力取決於相同的基因。

體能狀況性
輕易進入良好體能狀況、良好體能狀況的持續時間和艱辛飛行之後的迅速恢復屬於同一類的特性。近親繁殖的下一代較不適於飛行,而較適於用來育種。近親繁殖的下一代對雜交尤具重大價值。其他作者認為,人們應該留意近親繁殖對提升活動力的影響並保留最具生命力的後代,對此,艾佛‧安可卻完全不茍同。他質疑這項錯誤的理由如下:近親繁殖會加強鴿舍純粹性﹝基因同質性﹞,並對前述的三種特性﹝第一類﹞造成負面影響,進而影響了飛行表現,因為鴿子體力會減弱。然而由於其極度集中的基因作用,這種較不具活力的同質基因個體卻比牠那些較為活潑的手足更具育種價值。所以這位匈牙利基因學家認為,因為較不具活力或賞績不佳而將近親繁殖的下一代去除是不對的。

我們已談完了第一類中的特性。現在我們要來談談第二類中的特性,亦即為受大量基因影響的特性,它們分別是:

性格
艾佛‧ 安可相當重視性格特性。他使用了比利時賽鴿界喜愛用的術語「mordant」,意指選手鴿的戀巢情結。在種鴿舍裡,再多的「性格」都不夠。由於這種特性為中間混合型傳承,不是孟德爾學說式的分離定律,我們總是只能獲得中間型的性格。因此我們應該注意不要將較不具個性的鴿子混入血系裡。

智慧
我們曉得,專業的生物學家會畏懼將這個詞用於一般動物身上。鴿子的智慧無法和人類的相比,也無法和特殊的動物如海豚的智慧相比,但是我們依然借用了安可先生這個詞,因為照他自己的說法,這個詞已是約定俗成了。

安可先生認為「智慧」指鴿子在途中自己尋得返巢途徑的「超級敏感度」及「精明性」。奇怪的是,這位匈牙利基因學家並未提及方向感。我們知道,這個奇蹟的控制秘密還需要被研究,人們尚無法成功的提出一個合理解釋。不論是智慧或方向感,同類動物的單一個體彼此幾乎都不同。關於這個主題,我們會另闢一章討論。

或許是基於比利時諸位冠軍賽手的經驗,安可先生認為,用所謂的「貓頭鷹臉」可以找出最聰明的鴿子。當我們從正面看一羽鴿子的頭時,我們看到的不僅有鼻子,還有整個臉。這位匈牙利基因學家將此特性歸入中間混合型傳承,不是孟德爾學說式的分離定律的第二類特性。

距離靈敏度
一些鴿友認為,飛較長距離的靈敏度只不過是訓練的問題。然而從實際例子中我們知道並非如此。我們見過許多純短距離鴿主不考量自己的專長,而去參加中距離賽。結果是一塌糊塗。我們還知道一個在一個大型賽鴿協會中無人能敵的諾雍賽短距離鴿主被友人引誘去參加協會裡唯一的長距離賽杜爾丹賽。在正常的競翔天候下,他的四羽戰將竟無一羽在當天返巢。沒錯,我們同意缺乏訓練可能是原因之一,而單一個例或許不足以代表全體,但是我們的確知道有好幾位諾雍賽強豪參加了杜爾丹賽,成績卻乏善可陳。奇怪的是,參加拿永賽﹝180公里﹞的那些相同鴿主們可以毫無問題的參加聖丹尼賽﹝270公里 + 一夜籠﹞並有傲人翔績,在杜爾丹賽﹝360公里 + 兩夜籠﹞卻一籌莫展。也許你會認為這樣的例子不夠多,希望我們還能再舉出其他例子供參考。我們當然可以指名道姓,但是我們卻不願這麼做,因為我們怕損壞了一些冠軍賽手們的美名,而這絕非我們的用意。許多中距離鴿主曾對我們透露他們想參加長距離賽的意圖。他們也真的去試了,結果空手而返。你可能會說這是因為他們並沒有以最好的鴿子參賽。這的確有部份是事實。然而許多實例顯示,速度飛快的中距離鴿無法勝任艱辛、卻不能稱為異常的長距離賽任務。

這麼說來真的沒有全能鴿的存在嗎?你會這麼問。有沒有能飛100公里也能飛1000公里的鴿子?有的,但是牠們就像白色的黑鶇一般的稀有,而且牠們多為兩支近親繁殖血系彼此雜交的成果,其中一支血系帶給牠們長距離鴿的特性,另一支血系則帶給牠們靈活及速度。

依艾佛‧安可的觀點,距離靈敏度是和肌肉品質息息相關的。和他抱持相同觀點的尚著名的荷蘭賽鴿記者皮特‧迪威德﹝Piet de Weerd﹞,後者絕對是最好比利時賽鴿專家之一。安可先生說,肌肉品質可以由訓練有素的指尖得知,人人都學得會,這絕非神秘不可知的。

關於肌肉的特性,我們已經特別探討了。此外,我們深信,除了肌肉品質之外,所謂的距離靈敏度還受其他因素影響。

這位匈牙利基因學家認為,距離靈敏度屬中間混合型傳承,不是孟德爾學說式的分離定律:它不太受近親繁殖影響,也不會因雜交而增強,他如此宣稱。雖然他未再多作解釋,他的意思其實就是,這種特性既不會因近親繁殖的基因同質性而減弱,也不會因雜交的雜種優勢而提升。然而從比利時冠軍賽手們的實戰經驗中我們學到,肌肉品質會因近親繁殖而減弱,也會因雜交而改善。不過我們必須承認,對於這項陳述我們尚缺乏科學依據。

在我們開始研究「速度」這個主題之前,我們要先說明一點,在他的文章
﹝1974年6月22日的《信鴿》﹞中,艾佛‧安可認為兩支近親繁殖的血系所產生的雜交後代無法再用來育種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而這個觀點是阿諾‧麥爾﹝Arno Meyer﹞在《專家們如此育種》這本書裡提到的﹝228頁,11點﹞。安可先生認為,人們儘可以用那些雜交後代繼續育種,不過最好找無血緣關係的伴侶,不管牠們的伴侶是近親繁殖還是雜交而成。

至於在實際狀況中,參賽頻繁的鴿舍情形又是如何呢?並非如阿諾‧麥爾所寫,否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比利時賽鴿都要淘汰了,艾佛‧安可在這方面是對的。所以說理論固然非常有趣,不過在賽鴿界我們還是必須實際一些。

速度
安可先生認為,速度取決於:
1.翅膀形狀
2.氣質

不過若是「速度」這個特性本身缺席的話,光有前述兩項條件也是不足的。很遺憾的,對於「速度」特性受哪些因素影響,安可先生未再多做說明。

在《動物王國中的飛行藝術》(《動物王國中的飛行藝術》的作者為史萊波教授﹝Prof. Dr. E. J. Slijper﹞及柏荷斯教授﹝Prof. Dr. J. M. Burgers﹞。)這本書裡,我們讀到這個特性應會受「內在動力」影響。我相信,這個詞彙差不多已對這位匈牙利基因學家的觀點做出了答覆。安可先生以極度近親繁殖的詹森系為例,根據各國際賽鴿報導,各地的鴿子飛行速度之所以變快,詹森系鴿子貢獻良多。他將這個特性歸入第二類,亦即量的中間混合型傳承在詹森系鴿系中已根深柢固。

在本書中,我們將著眼於這些從外表可看到的特性,尤其是鴿翼的品質。